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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被稱為溫州市區最繁華商圈的人民西路,如今已沒有了往日的繁華,40㎡的店面,現在租金只需2500元/月,貴一些的也就3000-4000元/月,跟當年已有天地之間的差別。
1980年代,溫州家庭作坊工廠興起,自己生產自己賣成為了典型的模式。當時,溫州市區的環城東路、鐵井欄、木杓巷有三個較大的馬路市場,生意好,但對交通影響大。
1985年5月,工商部門將三個馬路市場整合,與城郊的松臺村聯合創辦妙果寺服裝市場。市場1985年10月營業,有200多個攤位,起初年租金大概4000元(來源:澎湃新聞)。
妙果寺市場開業后,生意一路上揚,并吸引了大量的商家,來此租店做生意。逐漸在人民西路上形成了妙果寺服裝市場,白馬服裝市場,迎祥服裝市場三大興旺的服裝市場。
與此同時上下游產業的商家,也向人民西路聚集,比如領到全國第一張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的溫州人章華妹,也將店面從解放北路搬到了妙果寺旁,她做的就是紐扣批發生意。
后來,人民西路上的四達大廈(華僑飯店旁邊),變成了批發紐扣、拉鏈、花邊等服裝輔料的專業市場。
市場興旺有許多的原因,交通便利就是其中的一個。與人民西路交匯的鹿城路上,是溫州老汽車西站的所在地。長途汽車站帶來了大量的人流量,方便了生意的往來。
借此交通優勢,生意網絡除了覆蓋各縣市,還可以觸達整個華東乃至全國。這是市場的典型布局,后來的溫州火車站服裝市場、杭州四季青服裝市場的興起,背后都有交通的重要支撐。
興盛的生意,自然也推高了租金。在一九九九年,生意最好的那幾年,妙果寺服裝市場,一家15-20平方米的市場店面,租金可以達到20萬/年左右。相當于1個平方米1個月要1000元左右,和現在五馬街的租金差不多童裝批發幾折拿貨好。要知道,這可是20多年前的20萬。
在1995年左右的時候,溫州整體房價大概在2000多元/㎡,下呂浦、上陡門都還只有1500-1800元/㎡。也就說,一年的租金可以買套房。
除了市場以外,人民西路的正店面,基本被西裝占據。這個階段正是溫州西裝產業啟動并高速發展的階段。報喜鳥、莊吉等一大批西裝品牌百花齊放,在人民西路開下了一家又一家旗艦店。
對于這些品牌來說,并不靠零售來支撐人民西路店面的店租,這里更多是一個品牌展示和業務洽談的窗口。因此店租就脫離了流量價值的邏輯,價格被進一步推升。
除了服裝,溫州的另一個支柱產業--鞋類,也進入到人民西路。1995年在錦園大廈樓下開出了溫州鞋城,生意好的時候,人都不過去,滿眼是小四輪進進出出,當然租金也是高的嚇人。另外溫州當時的豪宅——溫州大廈,也在人民西路。許多溫州知名的老板,當年都住在這里。
妙果寺市場,因為一些復雜的原因,一夜之間大量商戶搬離了市場。后來市場就再也沒有重新起來。如今已經改成了古玩市場,店面雖然大部分租著,但人氣已經不能同日而語。
迎祥服裝市場在經歷了一場火災后,市場就一蹶不振。雖然也嘗試調整過幾次業態,但一直沒有起色,后來二樓的店鋪,甚至變得連出租都困難。目前二樓一半做了出租公寓,一半還關著。
服裝市場沒落了,四達輔料市場也就跟著走了下坡路。因為四達市場店面已經分產權賣給了個人,單獨出租沒人要,整體出租因為房東眾多難以協調,目前整個市場就處于了關閉停擺狀態。溫州鞋城會稍好,目前還有不少店鋪開著,不時有看到鞋子運進運出,但已經完全沒有了昔日的風光。
至于人民西路上的西裝旗艦店,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搬走了。一個原因是,隨著大約1995-2000年前后,高端服裝聚集到了府前街和人民中路,人民西路上的西裝旗艦店也逐漸搬到了這兩條街上。
另一個原因是,后來整體西裝行業出現了收縮,導致多數品牌倒閉,而剩下的龍頭品牌,大多也已志不在此。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原因,比如火車站服裝市場的興起(相比高峰,現在也差了),網購的沖擊等等。
這是何等的可惜,只經歷了10多年的輝煌后,就走向了沒落。溫州許多市場都是如此,河通橋鞋革市場、鐵井欄童裝市場、黃龍布料市場、金泰輔料市場等等,都曾經聞名省內,但卻因為搬遷等各種原因,沒落的沒落,消失的消失。
曾經溫州幾乎每個行業協會都有自己的專業市場,溫州經濟的活力,也靠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市場展現出來。
可惜的是,這些市場到了后期,都沒能做大做強,更上一層樓。而省內的柯橋,做出了全國知名的布料市場,義烏做出了業務輻射全球的小商品市場。溫州市場雖然起步的很早,但可惜,在發展中沒能抓住時代的機會。
人民西路沒落之后這么多年,就再也沒有像樣的起來,原來的市場也沒能形成新的市場。而人民中路,同樣是經歷了高端服裝撤出后,街區整體商業氛圍下降,租金下降的情況。
但沉寂了幾年后,人民路和第一橋之間的巷子里,就出現了一批韓國及廣州貨為主的時尚女裝店,人氣非常好。2013年左右,這些巷子里30-40㎡的店面,租金可達12萬多/年。
而這一波沒落后,人民中路又沉寂了一段時間。這兩年再次重新復蘇,現在去逛人民中路,已經完全是一條美食火鍋街。在短短約500米的人民中路上,開出了約53家美食、奶茶店,其中各式火鍋店就多達7家(數據截止2022年4月17日)。3年的疫情下,街區的餐飲還有這樣的活力,非常難得。
人民中路和人民西路最大不同是人民中路一直有流量支撐。多年前在溫州還只有幾家電影院的時候,人民中路就有新中國電影院作為消費引流。并且周邊的紗帽河、五馬街、解放南路人流量從很多年前到現在一直都很大。這些流量為其提供了業態迭代的可能。
人民西路的北側,九山公園-松臺山歷史文化街區提升已經基本完成。作為歷史文化街區西片區的重要節點,九山公園-松臺山街區將連接禪街街區,構建一個慢行系統,打造成具有晉、唐、宋、明、清五朝歷史文化特色風情4A景區(來源:溫州發布)。這里將有機會形成一個人民西路一個新的流量入口。
另外,人民西路將會從規劃中的茶花未來社區中間穿過。茶花未來社區規劃范圍北至勝昔橋路,南至馬鞍池路,西至鹿城路與杏花路,東至信河街與溫瑞塘河的區域,是一個范圍相當大的拆改結合未來社區。
目前這個片區內,清明橋已經拆遷完畢,地塊出讓后就可以開始建設。還有隔岸路的部分拆遷,也已經發出征收公告。
可以看到,這一輪規劃將人民西路圍在了中間。等建設好后,人民西路周邊界面和流量,將發生根本性的改變。當然這個不是2-3年能完成的,整個過程會比較長。
另外需要注意的是,人民西路以前的業態是針對商戶的批發生意,這顯然不適合改造后的街區業態,這一點可能需要調整。
還有人民西路不少商業用房都已經分割出售,比如四達大廈、迎祥大樓二樓,房東眾多。如果不能整體出租,也將影響整個街區中大型商業的入駐,從而影響街區商業氛圍。
30年時光一瞬,人民西路幾乎見證了溫州從市場經濟啟動,到溫州模式騰飛的全過程。如今人民西路或許又將迎來一場昂揚的復蘇,期待再次興旺的人民西路。